高矮俩人不敢违抗,赶紧退到了屋外。其实他们倒也乐得抽身而出,反正前面还有高老板的两个干将顶着,他们的任务也就是个形式而已。

待这二人离开之后,黄总便开始翻查那两个行李袋。别看到身材已经发福,但动作却麻利的很。没过多长时间他就轻呼了一声:“有了!”语调中颇多惊喜之意。

高德森神色一动,往前走上两步,却见黄总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一只黑色的塑料袋,那袋子已经被翻开,露出了装在里面的一卷录音磁带。

高德森招招手,身后的年轻人递上一个便携式的录音机,同时黄总也把那卷磁带交到了他手中。高德森将磁带安放到位,带上耳机,然后按下了播放键。两三分钟之后,他似乎听完了磁带里的内容,把耳机摘了下来。

黄总从高德森毫无表情的脸上辨不出名堂,便按捺不住地问道:“怎么样?”

“你自己听听。”高德森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对方。黄总急吼吼地听了一遍,过程中已控制不住脸上惊喜难抑的神情。听完之后他咧着嘴问道:“现在怎么办?交给警察还是……”

高德森摇摇手:“我当然要自己留着。”在说话的时候他的嘴角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而那笑意中却透着股令人难以描述的阴冷感觉。

经过张海峰的一番运筹,发生在四监区内的那起命案终于尘埃落定。小顺的死被认定为自杀,这大大减轻了张海峰等人的监管责任。不过即便如此,相关人员终免不了要受到一些行政处罚。对张海峰来说,最直接的后果便是他上调进管理局的机会彻底泡汤了,这无疑令他郁闷无比。

张海峰要发泄这番怨气,首当其冲的目标便是黑子,因为他认定了黑子正是杀死小顺的凶手。此事是没法深究的,不过有人平哥等人组织的供词,黑子不得不背负起另外一桩陈年命案。对当年负责此案的刑警来说,这起积压多年的案件早已成了他们难解的心病。现在终于逮到嫌疑人的踪迹,黑子又怎可能轻易脱身?而且阿山对那案件的细节了如指掌,大家凭此众口一词地指证黑子,黑子便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四二四监舍一下子少了两个人,气氛自然也有了很大改变。小顺和黑子都是能说能闹的,这两个人没了,监舍里便蓦地冷清下来。阿山自来话少,平哥端着身份也不会主动闲扯。另一边杜明强和杭文治则各自藏着心思,难得多语。

因为小顺的意外死亡,整个监狱展开了一场以“端正态度,恢复信心,重塑自我”为主题的教育活动,四监区更是此次活动的重点。张海峰要求每个监舍都要写一篇心得体会,在监区大会上派代表宣读,相互批评,相互学习。四二四监舍里数杭文治的文化水平最高,平哥便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杭文治也不含糊,花费一个工作日的时间洋洋洒洒写了三五千字,只等在周末的监区大会上一展风采了。

到了周五,劭师傅照例来监狱里拉货。和上周一样,他还是点名要杜明强帮自己装车。杜明强又叫上杭文治,俩人乐得承担起这桩别人眼中的苦差累活。因为在干活的间隙,他们还能找到机会偷偷聊上几句,讨论讨论那个渐渐迫近的越狱计划。

劭师傅的这周的气色看起来不错,满脸透着红光。他一见到杜明强便重重地说了句:“小伙子,谢谢你了!”旁边的管教和杭文治都以为劭师傅是因为杜明强连续三周帮自己装货而表示感谢,杜明强心中却明镜一般:对方肯定已经核实了电话银行的信息,知道那帐户里确实有好几万现金可以随时转帐,因此才会如此郑重地向自己道谢。

杜明强不便多说,只用眼神和对方做了交流,俩人各自心领神会。等到一车货装完,劭师傅又指派杭文治清点货物,撰写交接记录。趁着杭文治和管教围着货车打转的当儿,他终于得空和杜明强聊上几句。

“小伙子,你那钱我可真的借走了,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后悔干什么?你又不是不还我。这钱在我帐户里现在就是堆废纸,到你手上可是能救命的。”杜明强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情,叫人难以拒绝。

劭师傅也不再矫情,俩人继续聊着,相互间的情感自然又亲近了几分。杭文治清点完货物之后看到这俩人聊得如此熟络,略略有些奇怪,后来便抽空问杜明强:“那个劭师傅怎么和你关系这么好?”

“我帮了他一个大忙。”杜明强一边压低声音说道,一边偷眼去看随行的管教。他们这时正推车空板车经过农场区,管教绕有兴趣地看着那些轻刑犯在田地里劳作,注意力并没有放在杜杭俩人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