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张海峰把那东西高高举在手中,同时回过头来问自己的下属们。立刻便有个小伙子起身答道:“这个便携式cd机是刑警队罗队长带来的,里面应该还有张光盘……”

“行了!”张海峰摆摆手,打断了下属的汇报,其实这cd机和光盘的事情他早就知道,光盘的内容他还亲自审查过。此刻故意询问,只是要挑个话头罢了。然后他再次转头看向杜明强,带着丝猫捉老鼠般的笑意说道:“这是违禁物品,从今天开始,由监区管理方帮你保存。”

杜明强无法像先前那样气定神闲了,他看着张海峰,目光中明显燃起了愤怒的火焰。后者则暗自得意,知道自己这一击果然是戳到了对手的痛处。

虽然并不了解那盘小提琴曲有何背景,但张海峰早已猜到:这张音乐光盘对于杜明强肯定有着非常重要的精神意义。首先刑警队的罗飞专门送了个cd机给杜明强,这已是很不寻常的事情;而杜明强有了cd机之后,一天恨不能二十四小时都挂着耳机--这些状况都被张海峰看在眼里,记在心中。他此前不加干涉,也正是为今后可能发生的冲突留下后招。

一件你钟爱并且曾经拥有的东西,忽然被人夺走,那会是怎样的痛苦感觉?

杜明强自恃小顺之死跟他无关,于是便行事放荡,以为张海峰拿自己也没什么办法。他或许没想到,张海峰早已吃准了他的死穴。人家根本不和你纠缠别的,直接打着监狱管理的旗号将你爱不释手的东西收缴,你能有什么办法?说到底,这里确实是人家的地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难道这句古训杜明强却忘了吗?

对方的击打如此精准,杜明强不接招是不行了。他咬了咬牙,说道:“张队,这是我最心爱的东西,你不能把它拿走。”

“哦?”现在张海峰反倒变得悠悠然了,他微笑着问对方,“你这话什么意思呢?你是在请求我吗?”

杜明强摇摇头,目光变得愈发阴冷,然后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不。我只想告诉你。每个人都有最心爱的东西,你抢走了别人的,别人以后也会抢走你的。”

这句话中的威胁意味已是昭然若揭。张海峰难以理喻地“嘿”了一声,实在不明白对方到底凭什么敢和自己这样叫板。他懒得再和对方多说什么,直接把手中的cd机往地板上一摔,然后撩起大皮鞋重重地踩了上去。

杜明强发出一声愤怒的低吼,冲上前想把张海峰撞开。后者早有防备,略一闪身的当儿已顺势将腰间的电棍抽了出来。只听一阵噼啪炸响,杜明强蜷缩着倒在了地上。

“把他给我铐起来!铐成一只蛤蟆!”张海峰用电棍指着杜明强,怒气冲冲地喝道。立刻有两个管教抢上前,各自掏出手铐对付杜明强。按照张海峰的授意,这两只手铐分别将杜明强的右手和右脚铐在一起,左手和左脚铐在一起,于是被铐者就只能四肢向前蜷着,还真像是一只蛤蟆。

“还反了你了!”张海峰此刻一边咒骂,一边不间断地用大皮鞋踩踏着那只cd机。无辜的机器很快就变得稀烂,里面的光盘也支离破碎了。

杜明强发出困兽一般的阵阵低嗥,他挣扎着想要冲向张海峰,但无奈手脚都已受制,便有再好的身手也无法施展。旁边的管教只须轻轻一脚,他便像个没有支点的陀螺似的滚倒在一边了。

张海峰已经完全掌控了这场争斗的上风。他暗暗嘲笑杜明强不识时务,竟敢在四监区这块地皮上和自己叫板。现在闹到这个局面,就算杜明强把小顺之死的隐情捅出来张海峰也不怕了。他可以说这是对方故意挑衅诬告,只要四二四监舍的其他人不开口,谁会相信一个在学习大会上睡觉,然后又公然顶撞管教的刺头?

杜明强还在地板上翻滚挣扎着。张海峰便把稀烂的cd机踢倒对方面前,然后他蹲下身,用电棍挑起对方的下劾问道:“跟我闹?现在你满意了吗?”

杜明强瞪着两只眼睛,眼球因为愤怒而布满了血丝。然后他冲着张海峰轻轻地说了一句话。那句话像电流一样狠狠地击中了对方,张海峰蓦地愣住,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惊骇表情。短短的片刻之后,那惊骇又被令人恐惧的震怒所替代。

张海峰一脚踢向杜明强的胸口,后者弓着背,在重击下几乎喘不过气来。不过这还只是开始,噼啪作响的电棍紧跟上来,令杜明强浑身的肌肉向筛糠一样痉挛不止。他的大脑也在极度的痛苦之下变得一片空白,视觉和听觉感观都消失了,不知道接下来还发生了什么。

台上台下的旁观者们则目瞪口呆地看着张海峰像疯了一样地折磨着杜明强,用脚踢,用电棍捅,几乎没有间歇。直到他的下属们清醒过来,这才七拥八上把失去理智的队长拉到了一边。

“张头,你冷静一点。这么打会出人命的。”

“是啊,而且这公共场合的,要顾及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