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教不满地挥了挥手:“这点屁事也拿出来说!都是一个监舍的,多干点少干点有什么关系?”

阿山咧着嘴见风使舵:“我现在想明白了,没意见了。”

“那就好。你进去吧,我先给你们这屋把名点了。”

阿山回到监舍内。管教拿着名册开始点名,点到平哥的时候他问了句:“你手上拿的什么东西?”

平哥回答:“眼镜的草稿纸,他不是帮着张头的公子辅导功课吗?”

管教点点头,便没在意。等这四个人的名字都点完了,把监舍门一锁,自去其他监舍例行公事。

耳听得管教走远了。平哥冷冷说道:“你们想越狱?胆子不小啊。”

阿山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听到这话猛然间吃了一惊,目光在杭文治和杜明强身上骨碌碌转个不停。

杭文治叹了口气,这事本来至少还能瞒着阿山,现在也瞒不住了。

平哥看出对方所想,冷笑道:“你们俩做的这事,瞒得过初一,还能瞒得过十五?大家都在一个监舍里,还是早点把话说敞亮了吧。”

杭文治无奈地看了杜明强一眼,却见后者缓缓地点了点头。平哥这话说得确有道理,大家在监舍内朝夕相处,有人想要越狱的话怎么可能瞒过其他舍友?这四人之间如果不能达成同盟,那终有一天会走成生死之敌。这事早点暴露出来,也未必没有好处。

“那好吧。”杭文治好像也想通了,“现在大家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谁跟你们一根绳子了?”平哥打断了杭文治的话头,他晃了晃手里的那张纸,“我现在把地图交给管教,照样可以立功减刑,我凭什么要趟这淌浑水?”

杭文治被噎住了,他开着平哥,不明白对方到底什么意思。

平哥这时却看着阿山,问对方:“阿山,你说该怎么办?”

阿山沉默了片刻,说:“我被判了二十年,就算减刑,也得再呆个十多年才能出去。况且……”后半句话阿山欲言又止,在他看来减刑显然没有越狱的诱惑大,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身上还背着个命案,只要在监狱呆着就得提心吊胆的。

平哥“嗯”了一声,不置可否。此人用心极深,他把越狱的事情透露给阿山,然后又拿着姿态,其实目的都是一个:就是要先摸清阿山的态度。别自己迫不及待地冲进去了,却被阿山在背后来上一刀。

“阿山,跟我们一块干吧。就算不成功,也能落个痛快。”杜明强适时地劝了两句。他很清楚,现在的局势必须先把阿山拉过来再说。

阿山点点头,算是同意上船了。

杜明强便道:“平哥,就看你了。”

“看我?”平哥嘿嘿一笑,把话扔了回来,“我得看你们。”

杜明强皱起眉头,不知道对方还在耍什么心机。

却听平哥又接着说道:“先说说你们的计划吧。”

杜明强略一沉吟:“等熄灯了之后再说。”

平哥抬头看了眼屋顶的监控摄像头,道:“也好。”一屋子聚在一块议事,被管教看见了恐怕要引起疑虑。

话说到这份上便告一段落。众人先散去,摆出一副熄灯前正常的监舍状态。在看似平静的气氛中,每个人的心中却都不平静。

杭文治最为忐忑,他趁着杜明强在卫生间洗漱,假借上厕所凑到对方身边,低声道:“这么急就把计划告诉他们,合适吗?”毕竟平哥还没表态,如果他是存心要套俩人的话,那可不坏了?

杜明强一边刷牙一边苦笑着回答:“不光要说,而且说得越详细越好。你还不明白吗?你的计划好不好,直接影响到平哥的决定。”

杭文治恍然领悟:这个老狐狸行事真是谨慎圆滑。他还没有把话说死是因为对自己的计划并不放心,所以他要先听完自己的描述再做决定。如果这计划可行性不高,他转头就会向管教举报。如此看来,自己只能将已有的谋划和盘托出,别无他法。

终于耗到了熄灯时刻,监舍内四人重新凑到了一块。他们在黑暗中轻声低语,讨论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